在法国西海岸一个名叫"滨海特拉里尼"的小城市,47岁的郭川只身一人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:少量睡眠,简单饮食,无休止地工作。作为中国为数不多的职业极限竞技帆船选手,郭川正在全身心地筹备一项前无古人的壮举:独自驾驶一艘不到40英尺(12米19)的小帆船,不靠岸、不补给,持续环球航行4万多公里。希腊神话英雄奥德赛驾驶帆船从土耳其回希腊,横穿爱琴海,用去了整整10年的时间。郭川计划用130天完成他的"奥德赛"之旅。自国际帆船联合会设立40英尺帆船环球航行这个纪录以来,全世界迄今尚无人能行,根本原因在于航途凶险,难度太大。郭川计划今年11月上旬从青岛出发,然后经赤道-合恩角-威德尔海-好望角-马六甲海峡,最后返回青岛。他必须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下,在十几平方米见方的狭小空间内、像蹲水牢一样航行130天左右。首先他要穿越赤道无风带,有可能在一片平静的水域接受烈日炙烤一两天,然后要捕捉到哪怕一丝细风迅速逃离。随后他将一路南下直到南美洲最南端一个被称作"合恩角"的地方。凡是职业航海帆船选手,都知道这片风高浪急、冰山出没的魔域。 "2008年沃尔沃帆船赛时,我到达过合恩角,"郭川说天龙开服一条龙服务,"每次帆船赛经过这里,必有不少船只被风浪打得七零八落,狼狈不堪。当时我们的船只侥幸过关,但差点碰上冰山。当时如果碰上,后果不堪设想。" 通过合恩角后,郭川告别太平洋进入大西洋,将沿南半球西风带直驶非洲南部的好望角。在这片浩瀚的海域会遇到来自南极随洋流北上的冰山和浮冰的威胁。这预计将他的环球之旅中最艰险的阶段。按照郭川的计划,他争取在合恩角和一支参加某赛事的帆船队会合,借用他们的气象资料闯过这片冰山海域。"一张两百海里的卫星气象图要3000美元。不知要花多少钱才能覆盖整个海域,如果要我们自己承担,那太多了,"他说。随后他将通过好望角进入印度洋,直到穿越马六甲海峡回到太平洋。这期间他将接受鲨鱼、暗礁和海盗的考验。这时再昂贵的气象图也帮不上他了。他说:"那一切只能随机应变和听天由命了。" 接着在回到青岛之前,他将再次面临赤道无风和烈日炙烤的无奈。航行全程4个多月内,他预计自己平均每天只能睡两、三个小时。对于这样一个让人闻而生畏的艰险航程,郭川充满了期盼。作为一个职业极限帆船赛手,挑战极限就是他的使命,何况他一生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,几次逃脱死神的威胁。郭川原是北京某一航天公司的副总经理,生活富足安逸。他酷爱户外运动,天上飞过三角翼、滑翔机,地上玩过滑雪,水上玩过滑水、冲浪,水下玩过深海潜水。后来几次机缘巧合,他成为一个职业帆船水手。从2007年起,他一直自费在法国进行训练和比赛。 "法国的帆船运动就好比中国的乒乓球,世界绝大多数高手都在这里。要想成为帆船高手,就必须来法国,"他说。郭川说5年前还不敢想去挑战目前世界上最难的帆船环球航行纪录。但2008年的沃尔沃帆船赛为他树立了信心。他认为,自己的环球航行"奥德赛"之旅,狂风巨浪、冰山暗礁和海盗鲨鱼等固然可怕,而最大的对手是"心魔"。曾经经历过一次"心理死亡"的郭川深知它的厉害。 "在2008年的沃尔沃帆船赛时,我患过严重的忧郁症,后来我查了一下资料,发现那是幽闭恐惧症。当时赛程还不到一半,我的心理出现了严重问题,情绪极度沮丧。在船舱那样小的一个空间内,我发现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,身体和精神都在崩溃,痛苦不堪,也不愿吃东西,对生活完全失去了热情,突然怀疑自己所选择的和所做的一切:到底有什么意义?" "当时每天只能睡一个小时,然后就彻底苏醒,在深夜里忍受死亡一般的沉寂。医生当时建议我立刻下船休整。可我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,因为当时正在从新加坡向青岛的航行之中,作为参赛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中国人,故乡青岛的人们对我很期待,因此我决定要咬牙坚持到青岛。然后我就可以下船彻底休息了,"他说。他在船上每天要吃安眠药和抗忧郁的药,拖着已经垮掉的身体去做媒体船员要做的事情,勉强随船航行至青岛。随后,他发现自己并不能休息,必须要继续航行下去。 "当时身体已经彻底垮掉了。但到达青岛之后,那种氛围让我无法停下来,大家把我当成了英雄,对我寄予厚望,我发现自己不能从一个英雄变成逃兵,只有继续在枪林弹雨里冲锋。我木讷的大脑当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:必须要咬牙往前冲。如果不走,可能会苟且偷生一段时间,但最终还是要倒下去。如果我停止向前,当船离开时,我一定会后悔,无法弥补地后悔,精神上一定会倒下去。我想,人在征途,不能做狗熊、懦夫,要对得起自己的承诺,不能轻言放弃。既然走了一半,就要走完。我想每个负责的人都会这样做,这是一个基本的道德问题,"他说。然而船队认为他已经不能胜任艰苦的航程了,但郭川坚持随行,船长只好安排心理医生对他进行测试。当时郭川感觉有股神奇的力量在支撑着他,在测试面谈过程中竟然没有太大异常。医生允许他继续参赛,但要他继续服用安眠药和抗忧郁的药。"风萧萧兮易水寒",郭川当时像个一去不返的壮士依然踏上征途。"出发那天是情人节,天气阴沉,家人来送行。我躲在舱里不敢看他们,眼睛在流泪,心在流泪。因为每天只能睡一个小时,面目是僵硬的,肌肉是僵硬的,想笑和哭都装不出来,那种难受程度,常人无法想象,"他说。现在回想起来,郭川觉得自己当时选择参加沃尔沃帆船赛的决定冒失:"我选择的道路过于凶险。开始时还活蹦乱跳的,中间却突生变故,又不能停下来,所以要继续往前冲,面对两种可能:一是猝死,一是侥幸冲过封锁线。后一种结果大约只有1%到5%的可能性。我当时感觉已经像个死人了。" 郭川随船离开青岛前,一位刚从美国回来的老中医赶来救治他。他说:"西药副作用太大,严重摧残身体和意志烈焰开服一条龙服务。我没有继续吃安眠药和抗忧郁药。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中医,给我开了一些药。不知是药物效力,还是心灵的召唤,船从青岛起航以后,我的身体神奇地峰回路转,一天比一天好起来。" 沃尔沃帆船赛结束,郭川发现,走下帆船之时自己已经实现了一种心理的升华,变成了一个"特别的人":对人生特别自信,对生活充满了特别的信心和期望。这也是帆船运动吸引他投身其中的主要原因。这时他坚信自己需要更高的挑战,而有个挑战其实也一直在等待他 不靠岸、不补给环球航行。他说:"正是因为有了死而复生这样一个难得的经历,经过深思熟虑,才敢提出这样的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并且有信心去完成。我经历了那么多,积攒了很多经验,吃了很多苦,受了很多罪,只有继续往前走,这些经验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。" 在郭川之前,曾经有两位英国人 罗宾·诺克斯-约翰斯顿和艾伦·麦克阿瑟驾驶帆船完成过环球航行的壮举。不过他们驾驶的都是大帆船,体积大,补给充足,速度快天龙开服一条龙服务,并且安全。而郭川要驾驶的是最小的帆船,长度只有12米多一点,因此他挑战的纪录是帆船环球航行中难度最大的。郭川把这次挑战看作一篇人生论文。他说:"我是学工科的,要用自然科学的态度,做一个大论文,带回中国去。给自己人生一个满意的交代。人生在47岁这个时候,能有这样一个明确的目标,这样一个机会能去实现自我,感觉很欣慰,很幸福。" 对于这次史无前例的挑战,郭川准备得非常认真。他知道单凭满腔热血很难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,更需科学的指引。科学力量加上一颗勇敢心才能创造奇迹。他说:"蛮干也有可能侥幸过关,但没有示范作用,有可能会误导别人。我不仅要对自己负责,更要对别人负责。" 郭川的筹备是在一个严格的科学体系内进行,作为一个航天专业的科班人员,他感觉自己的训练和太空宇航员的非常相似,一切都要求高度科学。他的训练计划中包括去年9月举行的横渡大西洋的比赛,作为对他实力和备战状态的检验。当时为了获得最大风速,郭川选择了风速较大的海域并使用最大球帆航行。而这里肯定也隐藏着更多风险。有一次一阵狂风吹来,帆船大幅度侧翻,郭川被急速甩向大海。他手疾眼快,抓住了一条缆绳,从而也避免了一场个人灾难。他说:"当时我下半身浸泡在海水中,如果没有抓住那缆绳,我肯定会被甩进大海,帆船仍在继续快速前行,我根本不可能追上。一旦人船分离,在那样一个水域,也没人来救你,毫无生还的机会。" 手疾眼快,作为他的基本职业素养,正是多年严格科学训练的结果。也正是这些职业素养确保他在极端的环境内能够生存。对于一名优秀的极限帆船职业赛手来说,强大的心理素质必不可缺。在他们经常面临的极限环境内,强大的心理往往能激发超强的毅力和潜能,创造常人难以想象的奇迹。支撑郭川的坚强信念不仅来自他的职业素养,也来自家人、朋友对他的无私奉献和牺牲。这也给他带来一种强烈的责任感:做好自己,不能愧对他们。当他孤身一人在深海的黑夜寂寞航行时,他会想到那些一直支持他的人,自己的朋友,爱人,孩子,当然还有父母。在横渡大西洋之前,郭川的父亲去世,当天他赶到巴黎计划乘坐最快的航班回国。但航班取消,他只好返回驻地。他哽咽着说:"我当时无法及时赶回国去。我决定留下来。如果回去,比赛就没法参加了。既然已经失去了亲人,就不要再失去比赛了。我要完成比赛,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。" 用他的话说,为了这个使命,"我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来到法国刻苦训练,每餐都只吃米饭拌点青菜、蘑菇和肉肠的单调食品,每天只睡5、6小时,睁开眼睛,脑子就要满负荷运转,没有闲暇去想别的事情……" 郭川在向一种传统的生活方式挑战,他想证明每个人都可以更积极地活着。他说:"到了我这个年龄,很多人在心态上已经走进了晚年,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,失去了拼搏的动力。我只想证明给他们看:你还能拼搏,你还能拼搏出更大的奇迹,只要你相信自己,只要你肯去认真拼搏。" 在我们这个贪图安逸、却又饱受焦虑折磨的时代,郭川正在用不屈的信念书写一篇精彩的励志故事。人海迷惘,他为我们点亮了一盏心灵的明灯。一键拉高频率 七彩虹GTX750Ti烈焰